你可以從文學,藝術或宗教學習到知識和真理嗎?

2015 十一月 24日, 星期二 3:52

作者:余創豪Alex Yu

如果我問你:「你可以通過文學和藝術去發現真理嗎?」我猜想你的答案可能是:「 什麼是真理?」若果我再問你:「 除了科學方法外,是否還有其他方式可以令人理解宇宙的真相呢?」你可能這樣回答:「這取決於你如何定義真相和科學方法。」

這些都是大問題,許多科學哲學家和知識論專家窮畢生之精力來研究這些課題,但仍然無法獲得圓滿的答案。

然而,進化遺傳學家傑里柯尼(Jerry Coyne)認為自己已經解決了這些問題,柯尼是芝加哥大學生態與進化學系的教授,他是一位高調的無神論者,最近他出版了一本書,名為《信仰對戰事實:為什麼科學與宗教不兼容?》

這本書的標題已經傳達了其主旨。柯尼爭辯說,科學與宗教是不相容的,因為它們是兩個不同研究真相的方法。關於宇宙的本質,兩者得出相互矛盾的結論,科學是正確的,宗教一定是錯的。柯尼不僅排斥宗教信仰,他更斷言其他非科學領域,如文學,藝術等,都不能令人知道世界的真相,科學是唯一的方法。

他寫道:「藝術作品能感動我們,甚至改變我們,但他們是否傳達了真理或知識呢?」我肯定柯尼永遠是對的,如果知識和真理的定義是某些科學知識或科學真理,那麼藝術當然不能達到這個目標,這好像質問:「足球運動員碧咸(David Beckham)能將球穿過一個籃球框嗎?長橋大馬的洪拳高手黃飛鴻能發出葉問的詠春寸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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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是一位心理學家,柯尼可能不當社會科學的研究方法為真正的科學方法。很多年前,在社會研究領域裡面爆發了一場典範戰爭(Paradigm war),當時一些研究人員青睞定量方法(Quantitative method),如實驗、統計;另一些研究人員則傾向於定質方法(Qualitative method),如訪談、焦點小組。定量研究人員計算數據,而定質研究人員則使用文本去寫敘述式的報告。定量研究人員批評定質報告主觀和不科學;另一方面,定質研究人員反對把複雜的人類現象簡化為統計數字。

對我來說,典範戰爭已經結束,這本來就是一場無謂的戰爭。我在研究中兼用兩種方法,毫無疑問,使用科學方法有一些優點:客觀性、可重複性……等等。但是,也有一些深層現像,如愛恨交織的感受,是數字無法完全捕捉的,如果數據出現矛盾,我們說該數據缺乏內部一致性(Internal consistency)或可靠性(Reliability)。我的研究項目之一是:為什麼亞洲學生在國際評核試中的表現優勝於美國學生?我分析過測試和調查收集的數據,並發表了關於這一主題的幾篇論文,但這些數字不能告訴我整全的故事。因此,兩年前我決定前往台灣,香港等地去跟那裡的家長、老師、學生面談。有趣的是,有些人對嚴格的教育有一種愛恨交加、難分難解的矛盾心理!

在某些意義上,定質方法近似藝術和文學,在案例研究(Case study)、敘事研究(Narrative research)、民俗學(Ethnography)中,研究者以講述故事的方式去表達數字無法形容的現像。我能否由此而發現知識和真理呢?當然可以。

現在言歸正傳,在某種意義上,基督教發掘和表達真理的方式也近似文學藝術,聖經用抽象的文學符號和具體的歷史故事去揭示真相。我可以從中學到一些科學不能告訴我的知識或真理嗎?當然可以,墮落的人性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自啟蒙運動和科學革命以來,西方人對人性和人類的未來抱持樂觀態度,但歐洲經過兩次殘酷的世界大戰之後,無神論存在主義者薩特(Jean-Paul Sartre)亦不再信任人的理性。我可以從存在主義哲學身上學習到知識和真理嗎?當然可以。

這不是一篇科學論文,但我希望讀者仍然可以從中學到一點丁兒的知識。

2015.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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