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廣蘭:中國表演藝術家轉變成基督徒的奇妙見證

2009 六月 11日, 星期四 11:06

慎廣蘭,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任職於珠江電影製片廠演員劇團,從事電影、電視、舞臺劇的表演及導演工作近三十年,拍攝並演出過多部著名影視劇與舞臺劇。之後,她毅然遠赴他鄉,移居美國紐約開始新的人生旅途。

在外人看來,她是非常有福氣的人,每個人生的坎兒她都能順利地邁過,用慎老師自己的話來講,「奇妙」二字概括她的一生最為不過,而耶穌基督才是給她福氣的主。日前,慎老師接受本報記者採訪傾情分享她從中國導演藝術家轉變成基督徒的奇妙見證。

童年:心田種下基督信仰的種子——天上有一個父親

慎老師把自己記憶的時光機倒回至童年,她說比自己大16歲的姐姐可謂是她基督信仰最早的啟蒙者。在姐姐的帶領下,她每週日常去上海淡水路禮拜堂。「當時我去教會什麼都不懂,也記不得是否有兒童主日學之類的節目,只因為有糖吃,而且又有一群可愛的小朋友在一起玩,所以我也很喜歡去教會。」她追憶說。

有一天,姐姐對她說,「你知道天上有一個父親嗎?」「你瞎說,我家裏有一個父親,天上沒有父親。」她回答道。姐姐繼續說,「天上真有一個父親,他和地上的(父親)不一樣,地上的父親供養你吃穿,天上的父親能夠幫助你、保護你,不讓別人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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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時起,信仰的種子便播撒在慎老師幼小的心田裏。種子雖小,卻成為後來改變她整個人生的力量之源,每當遇到挫折與坎坷,她都記起有位天上的父親可以幫助她,結果天父每次都垂聽她的禱告,奇跡般地幫她化險為夷,這正應驗了當初姐姐的話,「天上的父親能夠幫助你、保護你,不讓別人欺負你……」

「知道天上有個父親」是慎老師童年對基督教僅有的印象。成長後也偶爾去教會,但對講道似懂非懂,好像聽故事一樣,印象不深。

青年:北影奇遇記——主的雙手在引領

當年,北京電影學院是比清華、北大還難考的學校,很多表演藝術方面的天才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考上北電,不過慎廣蘭卻是個例外。

「那時我壓根不知道有個電影學院,而且我也不愛文藝,什麼都不會,完全是個門外漢。所以,我能夠考上北電是非常奇妙、不可思議的事。」慎老師說。

她回憶上高中時因自己學習成績好、再加上人很活潑、手也巧,不少人推薦她報考醫學院兒科醫生專業或紡織學院,可誰曾想,她竟出人意料地走上文藝之路…….

這段故事要從她高考復習期間講起。那時,慎廣蘭的同學找她幫忙陪一個朋友去北京考學,她本想拒絕,可內心一直對北京有很深的嚮往,心想如果此次不去,可能將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去不了北京,而且她手裏正好有十塊錢,足夠付清路費了,於是她便一口答應同學的特殊請求。

可誰知那同學的朋友沒有準時趕到約好見面的地點,眼看火車要開了,不能再等下去,慎廣蘭趕緊上了車,她仍抱一線希望從車頭走到車尾去找那個朋友,結果令她很失望。面對第一次獨自離家出遠門,她感到十分恐懼,孤獨、驚慌感頓時湧上心頭,嚇得她哇哇直哭。

隔天清晨6時,火車駛進了北京。她心想既然好不容易來趟北京,就先看看天安門城樓然後再想別的事情吧。

於是她乘公車到了天安門,逛了一會,又花錢拍了照片留作紀念,到時候也好向家人、同學證明自己到過北京。

後來她又回到火車站想買回家的車票,得知票全賣光了,她心裏咯噔一下,看來不得不在火車站熬一夜,再乘第二天的火車回家。這時,突然一個想法湧進她腦海裏,「那個人要報考的不是××電影學院嗎?心想既然來了北京,不管怎樣也要去那學校看看,回去以後再把我同學的朋友臭駡一頓消消氣。」

電影學院的名字她記不清了,是中央?北京?還是河北電影學院?慎廣蘭硬著頭皮找警察幫忙,「你知道北京有個電影學院嗎?」「知道啊!那是很有名的學校啊。」於是在警察的指引下,她坐車到了學院門口,「北京電影學院」六個大字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她不敢進門,選在馬路對面正對大門的牆邊足足站了2個鐘頭,進進出出的人很多,她就是沒有膽子過街。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就走進去看看。過了10多分鐘,一個教師模樣的女子問她在幹嗎,「你報名了嗎?」「沒有。」慎廣蘭說。

那老師說既然來了就去報名準備考試吧。慎廣蘭一頭霧水,尷尬地說她連學校幹什麼的都不知道……,老師倒是很有耐心地向她解釋,「你看過電影嗎?這裏是拍電影的,進來吧,我帶你去報名。」

進去一看,裏面報名的人很多。她心裏嘀咕,「我不是要來考試的。」可那老師卻執意讓她報名,為了讓她安心準備考試,老師給她安排了住處,還借給她充足的錢。面對老師的好意,她不好意思拒絕。就這樣,慎廣蘭在北京整整呆了一個月,連高考都在北京考的。

到家之後的第三天,她就收到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和北京大學外文系的錄取通知書。這下她犯了難,去哪個大學呢?很多人都建議她去北電,因為它是比北大還難考的學校。「可是我連表演是什麼都不知道。」「沒關係,老師會教你的。」很多人勸她說。就這樣,她走進了北京電影學院的校門。

慎廣蘭上北電的故事充滿了神奇色彩。她告白說,其實所有發生在她身上的奇事都是不知不覺中成就的,並非她事先安排好的。這不能不說是主耶穌那看不見的雙手領她走一生的道路。

患難識真神——人的盡頭是神的起頭

很多人是在自己人生的盡頭認識了主,慎廣蘭亦是其中之一。「我的一生中淌過很多泥濘路,遭遇很多坎坷,也經歷很多的痛苦,但很奇妙的是,我是在苦難中找到了主,因他總是在幫我。」她見證說。

大學畢業後不久,就趕上文化大革命,於是她和很多大學生響應國家號召下鄉搞四清運動。回憶那段苦日子令她感慨萬千,「那時廣東粵北的鄉下苦極了,人很窮吃不飽,農活特累……」鄉下生活對平日生活在城市的大學生來講簡直是火的煎熬,根本受不了那份罪。

「我們平時吃不飽,還要到田裏插秧,更痛苦的是我每天要擔90多斤的擔子,肩膀的肉都被磨爛了…讓人苦不堪言。」

不僅如此,那段日子也給她造成精神上的巨大折磨。「指派我去三同的那家非常窮,一家5口只有一間小屋,我只好睡在他家的豬圈裏,與我同住的是一頭老母豬和20多頭小豬仔,臭氣熏天且叫個不停,還有各類蟲子、四腳蛇『光顧』我的『住處』。」

「最恐怖的是下深水田插秧,一下去泥水就在腰以上,手拿秧苗就看見好幾條螞蟥往我這裏遊,嚇得我失聲大叫,躲都躲不了,每天都會被咬得滿腿滿手到處流血。一到晚上看著這些傷口,只有偷偷的哭,懼怕明天的到來。」

「大學畢業後我為何還要受這份罪啊!」一次,慎廣蘭大聲哭喊道。這時,她突然想起兒時姐姐告訴她的話——「天上有一個父親,他能夠幫助你、保護你,不讓別人欺負你……」。

「對啊!不是有個天父嗎?」

於是她大聲向天父祈求,儘管她當時還不知怎樣去禱告。「......都說你是天上的父親,那麼,我就是你的女兒。看看我吧,我快活不下去了,你不可憐我嗎?」

「如果你是真的,一定要幫我,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我實在受不了了……」

「那禱告簡直是哭訴,有很多的埋怨。」慎老師回憶說,不過那是她發自內心的禱告,是真正用心靈和誠實去禱告的。

後來她天天無數次地如此向天父呼喊,走到絕望邊緣,不知明日怎樣度過,她唯有祈求天上的父親。2個多月之後,奇跡發生了…….

一天,一輛車子開到鄉下,從車裏出來3個軍人,指名要找慎廣蘭。那時正值60年代初期,她在的那個鄉下很多人都沒見過汽車,好奇的村民為一飽眼福把車子圍個水泄不通。

得知解放軍找自己,她嚇得直哆嗦,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問軍人何事找她,他們也不知道,只是服從上級命令行事。於是,她趕緊去河裏涮涮腳,帶上她僅有的行李——一雙破舊的鞋子上了車。

一路顛簸18個小時後,她到了廣州。接著登上開往北京的列車。上了車才得知原來部隊領導找她去演戲,角色是女飛行員,據說部隊花費好幾個月才找到她的。那次演出很成,後來她被調幹入伍,安排到廣州空軍話劇團工作。

自打那時起,她徹底離開苦難的鄉下,相比同齡的一代人,她是幸運兒。從此,慎廣蘭真正踏上表演與導演藝術之路。

「很多人都說我有福氣,每個關卡我都能很快、很順利邁過。」她說,「不錯,我是幸運的,大學吃香時我上了大學,軍管(部隊吃香)時我在部隊,『工人階級佔領一切』的時候我進入工廠,知識份子開始落實政策時,我回到電影廠成為文革後的一名電影演員……」

她說,「這些都不是我刻意安排的,我從來沒有為自己設計什麼,當然也無法設計,畢竟小小的我根本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所以,我後來想這一切的福分都是主耶穌給的,是他一步步帶領我,伴我走人生路……」

壯年:急流勇退,異國他鄉與主耶穌「團聚」

慎老師當年被選為名導演王為一的接班人也是主的安排,按她的話講,「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當導演。」

那時,珠江電影製片廠領導想物色一位新導演,權衡一圈後選中了慎廣蘭。那領導說,「選來選去,我們認為你最合適當導演了。」「啊?我?!」慎廣蘭很吃驚。

「你行,要有自信。」她回答說,「好吧,我先學學,不行就再回去做演員。」於是,慎廣蘭在眾多明星演員中脫穎而出,成為新一代知名導演。

從事影視表演及導演工作近三十年中,慎老師製作出大量優秀作品,例如電影《梅花巾》、《逆光》、《將軍的抉擇》、《嗨!弗蘭克》、《愛面子》以及中美首次合拍的故事片《北京故事》,還有電視劇《北京人在紐約》,並參加導演了中國首部荒誕喜劇電影《異想天開》等。

很多人都羡慕導演的榮耀光環,卻極少有人瞭解導演的難處,慎老師坦誠,「作導演其實很難。」所有的片子都要送去電影局審查,評審員都是文藝界的門外漢,卻總對片子指手畫腳、瞎指揮,而慎老師又是有話直說、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自然得罪了不少人。

慎老師笑說,作導演讓她少活十年,常常為改片子的事煩心、睡不著,有朋友說她的性格不適合當導演,建議她能退則退。她也曾想狠下心離開導演這一行,只因手裏還有幾個本子要拍,所以仍咬牙堅持。

在痛苦中慎老師又向天上的父親禱告,「主啊,怎麼辦啊?我為何又那麼不順?人家羡慕我當導演,可我就不想再當這個導演了。求你幫我解脫吧……」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神果然成就她的禱告。

不久,一個非常巧合的機會,她接到來自美國的朋友的電話,邀她去美國看看。她當時心想,「出國?簡直是天方夜譚,我從未想過要出國,而且我一句英文也不會講。」所以她也沒把朋友的邀請當回事。

1個月後,她在廣州收到美國朋友寄來的邀請函,聽說用它可申請護照。慎老師心想作為導演也該見識一下護照長什麼模樣,再說她手裏正好有關於出國熱的劇本,因此也萌發了自己去體驗一把出國簽證的過程,當然能出國看看也不錯。於是慎老師以出國考察的名義讓廠裏幫忙申請護照。令她驚喜的是,別人要等很久才能得到的護照,她的5天就批下來了。

又過了20多天,慎老師的一部片子賣得很好,廠領導特給她一個月假期作為獎勵。她又萌發去試試怎麼簽證的想法,心想不如去簽試試,就當體驗生活了,說不定這是解脫的好時機。

慎老師在國內是知名人士,在領事館簽證處工作的小姐都認識她。從她們口中得知,簽證官是臨時從香港調來的,大家對他都不熟悉。只知道原來的簽證官病倒了所以才臨時找人頂替,聽說原簽證官特嚴格,3個月沒給一個人簽過。

待到慎老師進去面試,簽證官看了她的照片和導演證、演員證時大吃一驚。「這個……這個真的是你嗎?你知道嗎,這個電影《北京故事》我看了三遍了!」

「你喜歡那個電影?」慎老師問他,心想那個片子是她一百個不樂意拍的。「非常喜歡!」簽證官說, 「你看了三遍了?」她又發問。「對!上個星期我在香港時又看了一遍呢。你不覺得它(《北京故事》)好嗎?」

「對不起,我還沒看過那個片子。」她說。「為什麼?」簽證官問道。慎老師解釋說那片子有一些是在美國取景拍攝,她參加在中國的場景拍完以後,他們就把片子拿走了,整個後期製作與剪輯都在美國。與此同時,電影局認為片中有些內容不好,因此《北京故事》未能在中國上映。

「太沒有道理了!」簽證官說,「你應該去美國看一看(《北京故事》),你一定要去美國!我現在就給你簽。」

就這樣她和簽證官整整聊了40分鐘,這麼長時間的面談,外面的人都嚇壞了。那簽證官很體貼慎老師,當天就發給她帶簽證的護照,免得她再來跑一趟。後來她才得知,那天只有她一人幸運地得到了簽證。

後來在美國朋友的安排下,她終於踏上了美利堅的土地。在美國起初的3個月她常為自己是否要回國的事而猶豫不決。朋友勸她既然來了(美國)就不要走了。

「是啊,我不是求主幫我解脫嗎?我不是厭惡過去的生活嗎?既然主給我開了這條路,我幹嘛不走呢?」於是慎老師毅然放下令人羡慕的工作,選擇在美打拼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後來,慎老師在紐約中宣會播恩堂受洗歸入主耶穌的門下,那日子她記得很清楚——1988年8月28日。之後,她在教會帶領從國內來的弟兄姊妹及福音朋友所組成的生命河團契,現在團契做得有聲有色,再次見證主的奇妙。

不僅如此,慎老師還利用自己的專業在社區作福音工作,直到如今她仍為主耶穌發揮餘熱。

「我深深相信,在我還未出生時,神已為我計畫好一切了。而且我堅定相信神是無所不知、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我把身上遇到的各樣難處看作是他給我的課。雖然很苦,但我相信不會超過我所能承受的。這樣看來,過去的經歷都是神給我的財富。因此,面對困難,我仍活得歡喜快樂,因耶穌與我同在,他的雙手在引領我,直到見他的面。」她見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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