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资深青少年工作者、前突破机构总干事梁永泰博士 专访系列 三之一》
香港社会因反送中抗争持续、升级、遍地开花,站在最前线不少是年青人。本报走访资深青少年工作者、前突破机构总干事、现恩光书院院长梁永泰博士,就现时的局势、年青人的参与,以及教会的角色探讨。
记者:香港社会陷入大乱局,年青人走在抗争前线,怎样分析局面的成因?
梁永泰博士:当中包含4个主因:"97过渡现在才正式开始"、"集体心理失衡"、"意见不同"、"香港人对政治大气候措手不及"。
香港现时才正式进入过度主权,民众对一国两制的意思很多争持,于是有文化冲突和期望,今天的反送中是香港社会连根拔起的过渡,所谓一国两制现在才进入命题。
集体心理失衡,即是进入过渡期难免有不同感受和意见,类似"84草签"、97前后令人感到不安,将过去所有的想法打乱,人对弘大根深转变有一种惯性抗拒,所以令人悲伤绝望。
理解意见不同。有些人亲英亲中各有不同,意见多元能理解的,例如东德西德连结的柏林围墙虽然被拆,但很多人的心理围墙仍在。东德人觉得被西德人主导,西德人觉得包庇穷亲戚,出现很大矛盾。南斯拉夫强人铁托逝世,发生民族大清洗带来极大不安,今天仍未完结。所以香港可以借镜,大转变的格局未必即是完结。
教会措手不及,未能确切回应时局。今次的局势大转变对教会造成一种压力,超越其能力一般的反应。教会一般只能做到用心理学、辅导学、灵性化的如山上祈祷,或个人信仰等,回应和疏导信徒,过去教会至多参与社会服务而忽略社会政治的层次。例如在97过渡时有27位教牧与福音机构同工组成小组草拟《信念书》,对香港教会群体的时代信仰及见证的探索和告白,不过《信念书》至今的推进仍然不足够。
例如国家性的认知,香港教会对祖国、一国两制中的"一个"没有认真思考,至多认为在黑暗权势来临怎样面对,这仍然是一个自保的态度,很少从中国出发点、从古旧的文化迈向现代、从一穷二白至千万人历史性脱贫、从经济极速冒起看中国,而中国今天尝试面向现代社会,在经济、政治上要求有话事权,教会很少从中国作出发点看世界,只从抗拒的思考来面对。
记者:教会在大时局担当甚么角色?
梁永泰博士:教会与社会都有责任培育有质素的领导人。对于教会参与政治多数从公民角度出发,很少从信仰群体来看。社会对领袖质素亦缺乏认知,很多是从商界、经济等角度看领袖,社会需要重建政治人物、政府领导者的质素,教会与社会都提升不到他们的多元性。
另方面,教会没有栽培有质素的市井领袖。神学院著重圣职人员没有培育学生作政治领袖、国家元首,神学院稍为接近的训练是文化与艺术,但很少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如何将神学结合,例如神学与工程、神学与市场、神学与艺术、神学与教育等。这本来是基督教大学的责任。
情况相似当共产政权统一中国之后,当1952年所有宣教士被赶离中国,中国教会真空,教会独自面对中国大陆的转变以致措手不及,只在著重个人祈祷、门徒训练等,今天甚至出版这方面的书籍也甚少,或只是从圣经人物来看领导。总而言之,是时候我们长大了!
对于预早装备迎接时代的转变,我们的信仰和神学没有这类的词汇和思想来应对,最多是97前后杨牧谷牧师的复和神学。
记者:教会带领信徒迈向未来力有不逮?
梁永泰博士:教会只关心我们有没有受到保护、影响宗教自由、关心国内的十字架有没有被拆、国内宗教政策等。
我们对于中国的政权只是一种自保的态度,中国大陆有没有给我们宗教自由的空间,但其他的议题呢?环保、军技、核武、石油、粮食的问题探究。教会没有用信仰来看世界的大趋势,提出香港或者华人教会的视点,当教会的年青人都唾弃教会觉得教会离地,怎么办呢?教会是否只是一味指责年青人激进呢?
还有教会如何面对世界?如何从信仰看中国的发展?我们没有这样的视野,假如我们是世界领袖,我们的信仰怎样看世界的未来?对世界的政治有什么见地?我们似乎交白卷。
专访第二部分:年青人末路狂奔 梁永泰博士专访:站在未来知识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