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犹太人被外族入侵国破家亡,流放异乡引发多重身分危机,崇基学院神学院王珏教授在网上课程分析"流放"对侵略者具社会功能,却使流散者做成集体创伤,甚至影响民族的神观。
侵略者利用"流放"巩固社会
王珏解释流放是"个人或群体无论自愿或否被迫离开一个身分认同的地方,在另一个地方定居",流放不单身体迁移,更加是心理状况,涉及内心挣扎、归属感、乡愁等的情绪波动。
放逐是一种古代帝国管治社会、惩罚人民的手段,巴比伦放逐犹太人为精英、工匠和专才,帮助帝国扩充领土,所以农民反而不会被放逐。耶利米书和以西结书记载,新巴比伦时期(公元前609至539年),犹大王约雅斤半乱之后,部分犹大领袖和工匠被掳到去巴比伦。
国破家亡集体的创伤
王珏从大英博物馆馆藏分析,在古代被掳者往往受到不人道的对待,公元前约700年犹大被俘虏遭亚述士兵刺穿、剥皮;19世纪义大利画家弗朗西斯科·哈耶兹(Francesco Hayez)的《耶路撒冷圣殿被毁》描绘公元70年耶路撒冷第二圣殿被毁惨况,有人从高处堕下、妇女被人蹂躏、尸倒街上、基路伯飞走喻表上帝离弃子民。
由此可见,国破家亡是一种集体的创伤,现代学者发展出的创伤理论:在战争、大屠杀被掳或被迫迁到陌生环境中,遭受各种伤害会产生"创伤后压力后群症",症状包括抑郁、焦虑、妄想、失语、自杀念头。古代犹大亡国,耶路撒冷圣殿被毁,流散者或许也遇上这类的压力。
流放引发多重身分危机
对于犹大国流散人民在巴比伦的生活,有三个历史看法:1. 生活如常,没有被帝国束缚;2. 生活艰苦,被奴役从事体力劳动工作,圣经对帝国政策有相关的描述;3. 生活没有想像中糟糕,有些流放者的后裔还能在帝国组织当高位。
不论如何,流放导致经验与认知失调,国破家亡被掳的经验会引发多重身分的危机包括社会、政治、文化,例如失去家园和亲朋戚友、文化被同化、宗教危机,民族的神灵被打败,令人对信仰失去盼望。
王珏指出,流散者经历的灾难与痛苦无法克服,存在于人的潜意识中,零碎的影像令到受害者重新经历这份创伤,他们会失语无法表达这种经历;感情麻木;缺乏情感的反应;失去了信念质疑上帝、世界和别人。
圣经哀歌属创伤文学的一种类别,耶利米书提到耶路撒冷居民在废墟中,以片段式的方法描述国破家亡,受害者觉得无辜,质问和不满上帝;诗篇137篇流露出犹太人对耶路撒冷圣殿毁灭,感到绝望和愤怒。
终末论:从犹太民族流放经验发展出来
因此,流放成为犹太民族自我意识的结点,并从结点看律法和先知书时带出几类信息:1. 过去成为文化记忆,被重新想像和赋予意义;2. 被掳前的传统是从被掳后的角度重新解读,以用作追索解释先祖的故事和君主时期的文化与记忆。因此流放是以色列自身叙述和对未来想像的起因,流放只是效果。
犹太民族自我意识的结点也发展出神学概念,例如"独一神观";"普世主义"耶和华从地方的神明变成普世性的神;"命运逆转"犹太人对复国、重拾领土、帝国压迫者最终受到惩罚的思想,发展出《天启文学》、《终末论》,这都从犹太民族流放的经验发展出来。
中文大学崇基学院神学院推出"2022网上课程体验",王珏教授讲解的主题为"流放:一个希伯来文学的结点",1月28日上载于YouTube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