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色的語言

作者：敬羣牧師

紅色，中國的傳統觀念中素來是象徵吉祥。喜慶、壽筵，或是新年，掛燈結彩都少不了紅色。在紅、黃、藍、白、黑、綠、紫七種顔色中，紅色好像會向人説話一樣。

例如，昔日上海最長的南京路，車輛排成長隊前行之際，紅燈一亮，車就停下來。人們似乎都聽到了紅色所説的「停」的聲音。在東京、在紐約、在倫敦、在巴黎，紅燈所發出的記號，都賦有一種公認的權威性，跟交通警察用手指揮或是吹著哨子的信號一樣，駕車的人必須都得服從。

李郢給他妻子所寫的《生日寄意》一詩中説：應恨客程歸未得，綠窗紅淚冷涓涓。「紅淚」的紅字豈不充分説出了他對妻子的熱情，豈不也把歸心如箭的情愫一併流露出來。哦，紅色——

你所説的，有時是那麼肯定。你所説的，有時是那麼深奧。

一年四季之中，紅色染紅了的樹葉、紅色染紅了的花瓣、紅色染紅了的雲朵……都藴涵著不同的意義。

有一次，我急著要穿過馬路，忽然紅燈亮了，我立刻站住，面對著紅燈，我暗自在心裏説：「紅色，你為什麼説話？」

今日，因為各國發射到太空的通訊衞星，有的過了年限，就破碎了。按物理的原理，「動則恆動，靜則恆靜。」陸續破碎的衞星的碎片，在太空飛轉，假如，要發射新的衞星，必須要找到一條路，正好在碎片飛行的空隙中穿過，才可以避免在太空「撞車」的危險。近年來，破碎的舊片愈來愈多，太空已亮起了紅燈。那些研究太空的專家，對這種情況，豈能置之不理呢？

記得我由東京　西雅圖，那時我第一次乘飛機來美。坐在艙內，雖然並不孤單，有電影可看，有音樂可聽，也有空中小姐親切的服侍。但是，心裏卻泛起一陣又一陣下意識的恐懼感。後來，我發現在機艙上邊，有好幾個大如桂圓的藍色的小燈。無疑的，那時安全的信號。我看見那燈，心裏就寬慰了許多，我的信心無形中就增加了，原來那莫名其妙的恐懼感也就逐漸消失了。我第一次意識到信號對我竟有那麼密切的關係。在那航程中，我常注意那藍色的小燈，直到飛機降落在西雅圖，踏上這塊久已嚮往的土地。

在中國傳統的觀念中，紅色是吉祥，但是在西洋的觀念卻有相反的意義。紅色，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象徵著：吉祥、熱情、警告以及不祥之兆等不同的意義，紅色所象徵著的似乎人人都能理解。

有人説：「良心是一盞明燈。」眼睛所能看見的紅燈，人都容易理會。心裏的紅燈亮起的頃刻，那比太空亮起紅燈更加嚴重。倘若僅僅暗自在心裏説：「紅燈，你為什麼説話？」那決不能避免將要接踵而來的後果。古雲：「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一個人穿過馬路必須要注意紅燈，心裏的紅燈豈能置之不理呢？

（作者為本報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