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華人教牧中的傳奇人物,1920年出生於上海,已達90歲高齡、事奉神逾半個世紀、頭上所頂的各種頭銜亦是早可以排成長長的一串了:資深教牧、哲學博士、神學家、台灣東海大學前校董事會董事長、台灣世界展望會前董事長、亞洲浸信會神學院院長、《和合本修訂版》新約原稿修訂人及主編、多本著名神學著作如《神學綱要》的作者......
不僅如此,更為台灣人津津樂道的是他素有「宮廷牧師」、「蔣家三代禦用牧師」之稱——曾擔任蔣介石家族三代的家庭牧師,不僅牧養過蔣介石及宋美齡夫婦、亦為蔣介石夫婦、蔣經國和蔣孝文等蔣家三代成員主持追思禮拜,亦是西安事變後早長期軟禁的少帥張學良的牧師和教師,並主持過趙四小姐的追思會.....
他就是來自台灣的資深教牧周聯華牧師,眾多的頭銜加上傳奇的經歷,其「光環」度令人唏噓不止,然而讓人沒有想到的卻是周牧師謙卑事奉、平易近人的態度。
日前,周聯華牧師率領香港聖經公會一行展開名為「永道之行」的《和合本修訂版》訪美的行程,90歲高齡的他,耳不聾、眼不花、步履矯健、思路敏捷、講道鏗鏘有力。本報記者亦有幸在他繁忙行程中的午時覓得空閑進行了一次專訪,聽周牧師分享他對於自己人生路的一些感受、對《和合本修訂版》的看法及對年輕傳道人的熱心勉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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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養,愛心最重要!
見到周牧師,首先自然就會談起他牧養過眾多著名歷史人士、達官貴人的傳奇經歷,問到他是否對這類人士有著特別的牧養經驗。周牧師對此表現得十分平淡,在他看來,達官貴人與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他把他們當作和其他人一樣的去看待與牧養。他說,人們常常喜歡關注他牧養過這些達官貴人的經歷,但是其實比起他們,從他1951年在神學院被按立為牧師、1954年開始牧養教會到現在,他更是牧養過無數的普通信徒。
他說,由於事奉較為繁忙,其他教會的講道邀請一般他都選擇不去,但只要是對客家群體的佈道或者對台灣原著民的佈道,他絕對不會推辭,因為客家人的福音事工是最難做的事工,原著民的教會也很少。而且,他還常常去監獄佈道,尤其多次去過綠島監獄佈道。
他說,「作為一個傳道人,我就很簡單的做我的傳道人。我除了牧養蔣家三代之外,還去過監獄佈道,經常給客家人、原住民講道。」無論是牧養名人或者平信徒,周牧師宣講的信息都沒有多大分別,可是在面對這些監獄裏面的囚犯時,他會特別針對他們更多的強調悔改的信息。
幾十年的牧養生涯也使周聯華牧師對牧養累積了很多心得和經驗。牧養中最重要的是什麼呢?周牧師特別向年輕的傳道人說:「牧養,愛心最重要!」
講道人讀經要注重個人靈修和牧養需要的平衡
說起此次在華人教會中大力推廣的《和合本修訂版》,周聯華牧師給予很高的評價,見證《修訂版》不僅保持了原有的《和合本》的風格,亦更加忠實原文,貼合了現在中文的進步。
他坦言,的確華人教會中不少信徒姊妹並不是很容易接受新的中文聖經,對此他表示理解。他說:「每個基督徒都有自己的一本mother bible(母親聖經)或father bible(父親聖經),從母親或父親那裏傳下來的一本聖經,《和合本》是帶他們開始信仰的一本聖經,已經讀習慣了」。
不過,他再次重申這次的《和合本修訂版》並非是為了修訂而修訂,而是更加忠實原文,畢竟《和合本》誕生以後的90多年裏面,有很多新的發現比如《死海古卷》等。他親自推薦給弟兄姊妹們,特別是教牧同工,能夠認真的研讀一下《和合本》與《修訂版》的不同,相信必會發現《修訂版》的不同之處。
對於近年來華人教會如雨後春筍出來的推出不同風格的中文聖經新版本,周聯華牧師亦表示這是很好的事情,他也強調無論是修訂,還是重新翻譯,最重要的是要忠實聖經原文。
年輕的講道人在讀經時又要特別注意什麼呢?周牧師說,講道人特別要注意兩方面的平衡,一方面是自己靈修時的讀經,這很重要,但又不能僅僅止於此;講道人還要給別人講道,所以需要以神學和講道學的角度去看聖經,這樣才能在講道時給聽道人帶來亮光。
上帝賜給我的每一段歲月都是最好的
記者和周牧師的談話恰是在午飯桌上進行,周牧師90歲的高齡不僅身體硬朗,步履矯健,而且胃口還是極好。除了最近為了養胃的緣故只喝白水之外,其他和20多歲的年輕人在飲食上沒有多少差異,青菜、肉食等都不挑食或忌口,而且吃得津津有味,這亦讓一桌的教牧同工們感到驚奇,問起他長壽的秘訣。
周牧師先是幽默的說,滿口都是假牙了,當然可以咬得動。他分享說,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保養,只是信仰使他能夠保持良好的心境,其實這對健康的影響不小。回想所走過的90年的人生,起起伏伏、跌跌轉轉,哪段經歷給周牧師留下最深刻的印記呢?周牧師感恩的回答說:「上帝賜給我的每一段歲月都是最好的。」
他說,如今年紀大了,他並不害怕死亡,只是害怕突然中風,因為「這樣就不能工作了」。至今周牧師仍舊馬不停蹄地為福音事工而忙碌,他向記者透露,這次結束紐約、舊金山、洛杉磯、波士頓的美國之行返回台灣之後,就會開始著手寫一本以文化或宗教內容為主題的英文書籍,他的腦子裏面根本沒有「退休」的觀念,只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更多為主做工。周牧師「老驥伏櫪....壯心不已」,給在座的同工們留下深刻印象。
筆者後記
誠如本文開始所列舉的那樣,周聯華牧師其一連串的成就和傳奇的經歷讓人聽起來仿佛「如雷貫耳」,不敢「望其項背」的感覺。然而,當天令在場的同工們出乎意料的其實是這位神的僕人所擁有的謙恭、平和的態度。
他介紹《和合本修訂版》開始的初衷、經歷的曲折和需要改善之處時,其中刻板深奧的內容卻由於他生動幽默的講解而讓人興趣盎然。例如,他一開始說起《和合本》一名之緣由,是因為「當年许多國家许多傳教士和和氣氣一起合作,所以叫《和合本》。和合——和氣——和舟共濟」,通俗的解釋令在場聽眾充滿笑聲。
隨後,當記者邀請他作專訪時,在舊金山幾天的繁忙行程令他無法分身,但他又不忍讓記者空手而歸,於是立即回頭告訴組織者說「他們需要我的時間,我又沒有辦法有專門的時間,午飯的時候我就不跟『大人物』們坐一桌了,就跟他們一起,這樣好談話。」飯桌上,因一姐妹只食素食,無法下筷,他更急忙招呼人來專門為她點了一盤素菜,其為他人著想之心躍然而出。這亦使人自然聯想到,他無論是牧養達官貴人、普通百姓,或是監獄囚犯時,一視同仁且愛心洋溢的牧者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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