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基督徒醫師康貴華文質彬杉,談吐溫文,卻被描繪為十惡不赦,硬逼同性戀者變為異性戀的惡魔。儘管他一再澄清,嚴正聲明,但在輿論下更被入罪三分,百詞莫辯。不過他仍堅守原則,不懈幫助同性戀者。
被扣「拗直治療」帽子
在網上搜尋的話,不難發現不少報章和同性戀網站的文章都把康醫跟「拗直治療」、「壓抑慾念」、「改變同性戀」、「歧視同性戀」等掛勾,亦把康醫創辦、服侍同性戀社群的「新造的人協會」等同為「提供拗直治療」的機構。
康醫一直堅決否認有關的言論。他認為同運一直強調的「孿拗直」概念可能來自Alfred Kinsey 1945年所提出的同性戀—異性戀互變的模式,而所謂「凍水浴」、「電擊」等「療法」則全是過時或不合適的治療同性戀方式。
但有同運組織將這些「療法」繪形繪聲地套在康醫身上,例如有同志組織告發他「一對同性出現性慾,就叫�哋冲凍水浴壓抑慾念」(蘋果日報2011年7月15日報導),但康醫稱這些指控根本是無中生有,他說:「作為幫了他們幾十年的人一定不會叫他們在浴室做淋浴,因為浴室是男性最易有性幻想的地點之一,這樣做其實只會加強性慾。」
類似的指控層出不窮,令人以為康醫專門用非人性的方式拗直同志。對於這些他深感不平:「我覺得很不公道,我沒做或講的野他們會夾硬說我有。譬如2011年4月我完全沒在講座中教人做『更正治療』、無講淋冷水浴,但報紙夾硬話我有講。呢個根本唔係事實,夾硬『屈』,(同運)又做短片……這些很不公平,令我很唔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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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說:「明刀明槍講件事你點睇我點睇無問題,但唔係明屈。而報紙又幫吤X,更要搵人回應。有記者咁設問:『康醫人叫人淋冷水浴來減低同性吸引喎,你點睇呀﹖』夾硬生安白造,令人幾唔開心呢﹖。」
康醫:「孿變直」模式不成立
最諷刺的是,康醫自己根本唔認同有「孿變直」這一回事。他說:「當我想幫助這班想離開同性戀生活方式的人時,有的人誤解是「孿拗直」,(同性戀是「孿」,異性戀是「直」)。我不認同咁的睇法,別人係咁講,話我幫人地改變。經過三十年幫助他們,發現其實同性戀的傾向同異性戀的傾向是兩個獨立或少少相連的「路軌」或「程式」,每個人其實都有潛質建立其中一面或兩面的傾向。 」
他解釋,有同性戀及異性戀的傾向像兩條平行線,兩者只能是「直來直去」,各自加強或減弱,沒有一定的交互影響,亦不會交叉變換,根本不是「孿變直」。
同性戀者的選擇:無可能強逼改變
康醫接觸同性戀者30年,他在讀心理治療實習時首次遇上同性戀者,令他有機會認識到這個社群所承受的痛苦。他發現這班人既要處理內心很多掙扎,又面對來自社會、家人和朋友的拒絕,加上來自性關係的傷害,往往有很深傷痛。但服侍同性戀的精神科醫生又少之又少,令他產生幫助他們的使命感。亦由於康醫生能理解他們的痛苦,透過介紹而來的同性戀者越來越多。
他表示同性戀者是很多元的,所接觸的同性戀者中大部份無意離開同性戀生活或改變性傾向,但的確有部份人在同性戀關係中受傷、失望而想離開這種生活方式,或不再尋求同性戀關係,但往往求助無門,「有的人尋求外界幫助時會覺得失望,因為有些輔導員或精神科醫生會跟他們講:『你既然有咁的傾向,咪繼續做番咁嘅人、繼續尋求同性的戀愛關係囉!』令他們有求助無援之感。」
但康醫生相信人各有志,「不想離開(同性戀生活)的我會幫呇a,想離開的我又會幫呇a。我是基於他們的志願和需要提供適切的幫助。作為精神科醫生,我們不會特定一個假設,要他們fit into我們認為好與不好的——我們都是尊重他們的選擇。」
他無意強迫別人改變性傾向:「性傾向是人性格的一部份。我作為一個心理醫生幫人改變,如果坉躟@意改變,你越監妎V更加反抗。一個人不願意改變的話,請問有邊個能令囮幭靬O﹖」
再者,只有堅持和決心才是改變的關鍵:「我們不是用行為禁止,而是幫他從心裡改變,令他的行為可以跟著心改變,這才是真正的改變。」若同性戀者不願意改變的話根本無辦法,「點可能『拗』直呢﹖根本沒可能。」
離開同性戀「不等同」改變性傾向
但事實上,即使有人想改變性傾向仍相當不容易,康醫指成必v相當低,在香港只有平均11%的人能改變性傾向——衝破障礙與異性拍拖或結婚生子。
他形容一個人想離開同性戀的生活模式就像「食齋」,可能會令食肉的意念減退,但想食肉的慾望很少會因此而全然消失,甚至可能更強化了,「追求離開同性戀方式不代表它的傾向會改變,甚至會更強。所以幫助人離開同性戀的生活方式的時候,改變性傾向並不是必然的。」
外界言論令人誤以為康醫生專幫「妙手回春」,令同性戀者由對異性「無反應」變成「有反應」。但康醫坦言比起減低同性吸引力,他更著重適切地幫助不想依賴同性戀生活方式的同性戀者重建身心靈的健康,包括建立健康的自我形象、與同性的友誼關係、與家人的關係等等,讓他們能過更精彩、更開心的生活。
後同性戀—被同性戀打壓的性小眾
「後同性戀」(後同, Post Gay)是一個新名詞,是指一班不想再依賴同性戀生活方式、尋求更快樂人生的同性戀者。康醫生相信香港有超過一百多名「後同」,只是相當少的數字,是同性戀社群中的「小眾」,亦最能形容康醫生服侍的對象。
但為什麼呢高呼要社會尊重性小眾的同運人士卻不住打壓這班「性小眾中的性小眾」呢﹖
康醫解釋說:「這班『後同』的確成為部份人的『眼中釘』,因為他們宣傳『不可改變』、『同性戀是天生』,但這班人卻是有所改變,更比前開心了,那就將他們的基本信念搖動。所以你看他們的回應,他們叫後同改名,不尊重他們的存在,否定他們是同性戀者,更令我覺得要保護這班被打壓的後同,維護他們的權利。」
康醫和新造的人協會因幫助「後同」而成為眾矢之的,更慘成被醜化的對象,康醫有什麼感受呢﹖「當然又嬲又唔開心,但社會就係咁。他們說我歧視、病態化他們(同性戀),這絕不成立:他們想變咪變囉!後同他們都唔覺得呢個係病態。他們去平機會投訴時亦舉牌說『不是治療,沒有拗直』,這是他們的心聲,做乜話我孿拗直呢﹖後同都唔承認他們孿拗直,做乜屈他們孿拗直﹖」
他又為後同忿忿不平:「他們為什麼不能尊重這些後同呢﹖同性戀人各有志,是多元的社群。想離開同性戀的人是性少眾當中的性少眾,他們想離開,為什麼不能尊重他們呢﹖如果他們(同運人士)覺得同性戀和異性戀的傾向都等同、都很正常,即飲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都是正常的,他們支持異性戀變同性戀,那為什麼反對同性戀變異性戀﹖其實他們不是變異性戀,而是變雙性戀,都唔得﹖他們(後同)已經是性少眾當中的性少眾,如果真正的多元、包容,無理由要打壓他們吧﹖」
捲入是非 康醫無意退後
面對這麼多風風雨雨,康醫會因輿論而考慮不再幫助「後同」嗎﹖康醫說:「如果我因為俾人話歧視我就唔幫呢班人,我就係歧視,令他們得到差別的待遇引致不公平。如果其他們情緒抑鬱焦慮我就幫,你同性戀嗎﹖費事人地話我歧視麻煩我就唔幫,咁咪造成歧視﹖我自己一定唔會落手落腳做歧視的行為。但如果我因壓力而不幫這班人,我就是參與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