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資訊科技和旅遊突飛猛進,更促進世界全球化,许多民族因各種緣故,無論為了工作、留學、追求夢想、移民、難民或民工等,都遷移異地定居或暫居。當民眾廣闊視野,社會轉向國際化,跨種族婚姻也越來越普遍。然而,不少民族也強調保存其原有文化和民族的特色,趨向凝聚族群,避免失去其民族身份。
這對傳福音和宣教帶來甚麼影響和轉機呢?今天教會著重海外宣教,很少了解在社區或門前異民族的福音需要,後者變成隱藏的福音未得之群體,看到他們的存在,但忽略關心他們。綜合聖經和歷史的觀點,宣教其實是由本地開始延伸到遠方,包括同民族和異民族。
舊約中的宣教意向
神創造宇宙萬物和人類,人類明顯來自同一個根源(創一26-28)。亞當和夏娃受撒旦的引誘而犯罪,他們的墮落影響全人類與神隔離,也影響了人與人、人與宇宙之間的關係。巴別塔事件引發人類被分散世界各處,語言變成不通,產生多種民族和文化,種族優越感導致種族歧視,民族之間的關係趨向惡劣。
神早已承諾祂的救恩(創三15),讓人有機會與祂復和,由揀選亞伯拉罕和以色列民來展開祂的救贖計劃。神不僅祝福和關懷他們,乃是要他們身為神的選民,有特別任務向萬民見證耶和華是唯一真神,並通過他們萬民也能領受神的恩典和祝福(創十二1-3;廿八14;出十九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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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勞(Johannes Blauw)和其他宣教學者提出在舊約時代,以色列民的使命是以集體生活和崇拜見證耶和華,他們的宣教模式是吸納外邦人「來」向他們認識和歸信耶和華,並加入他們的社群成為一份子(出十二47-49)。[1] 在應许之地和周圍的多神論萬民中,以色列民要積極見證和宣告耶和華的主權,衪在以色列民的歷史所行的作為,顯明祂是宇宙萬物獨一真神,以及祂的公義和審判。當摩西領以色列民出埃及時,可見他們吸引了「许多閒雜人」決定信靠耶和華,跟隨他們離開埃及(出十二38)。
先知以賽亞強調神的救恩是普世性,以色列民不可忘記他們是神的宣教子民的身份,或轉成內向和排斥外邦人,因神特別吩咐他們的職責是「作外邦人的光,叫你施行我的救恩,直到地極」(賽四十九6)。可惜以色列民失職,導致國亡人民被擄分散。葛偉駿(Arthur Glasser )指出當以色列民被擄到列邦國家時,神仍然要他們繼續生存為一個民族,為在列國定居求「平安」來見證衪(耶廿九7)。[2] 在被擄分散情況下,可說但以理和他三位朋友,以斯帖和末底改成為本地「職場宣教」的好榜樣。
以色列民散居於世界各地除了被擄也有自願,因散居的移動和影響,猶太人對宣教使命態度有改變。當以色列民無法返耶路撒冷的聖殿敬拜或遵守節日,先知們宣告神不是限於聖殿,以色列民在不同地方同樣可以敬拜神。散居的猶太領袖就在列國建造會堂,發展新的崇拜模式,並展開向外邦人傳教的動態。
在新舊約之間,散居的猶太僑民反思其歷史和先祖的失職,決心遵守摩西的律法,忠於耶和華。他們在定居的處境建立會堂,遵守割禮和安息日。遠離耶路撒冷的聖殿,猶太僑民轉向禮儀式的崇拜,包括唱詩、讀聖經、證道、禱告等。在外邦人的多神論和混亂不道德社會中,猶太僑民敬拜耶和華唯一真神和遵守高道德標準,他們的生活見證引發當地人的好奇心,吸引外邦人追求真理和一神論信仰。希臘帝國時代將希臘文和文化普及化,在這影響下猶太僑民比較開放與外邦人來往和講希臘語,猶太學者也將舊約聖經譯為希臘文七十譯本(Septuagint),讓外邦人有機會看明聖經,更了解猶太教信仰。耶穌曾提及猶太人在這段時間的改宗運動(太廿三15),他們歡迎外邦人參加會堂的崇拜和認識耶和華,因此,有些外邦人自願改教信奉猶太教,還有些表示敬畏耶和華,如哥尼流和他一家(徒十1-2)。[3]使徒行傳記載五旬節的事件,當時有來自不同地方的改教者(proselytes)及敬畏耶和華者(God-fearers)與猶太人一起聚集於耶路撒冷遵守節日(徒二5-11)。
新約中的宣教模式
耶穌以道成肉身來到人間,因憐憫周圍人的需要,親身「去」各城各鄉接觸他們(太九35)。雖然祂先向猶太人宣講天國的福音,但同時也跨越猶太人的傳統框框,有意經過撒瑪利亞接觸撒瑪利亞婦人,與她談論活水和救恩,並通過她的見證領许多撒瑪利亞人得到救恩的福(約四4-42)。耶穌回應腓尼基的希臘婦人的需求,趕出她女兒被附身的鬼(可七26-30),也醫治一個百夫長的僕人的病(太八5-13)。耶穌在新約中以本地和同胞宣教模式開始,但也關注跨文化宣教,祂升天前託付門徒「使萬民作我的門徒」(太廿八19)的宣教使命。門徒先由本地耶路撒冷開始,延到猶大和撒瑪利亞,直至地極(徒一8),意味不限於向同胞傳福音,也要跨文化接觸其他民族傳揚神的真理和救恩。
聖靈引導早期教會展開宣教工作,先向本地同胞為對象,當耶路撒冷教會受逼迫時,動員使徒和門徒離開其舒適區,去接觸非猶太人向他們傳福音。腓利在撒瑪利亞帶領很多撒瑪利亞歸信耶穌,為了突破彼得和約翰對撒瑪利亞人的偏見,神引領他們去撒瑪利亞親自按手在撒瑪利亞信徒頭上,後者才領受聖靈(徒八17)。隨後彼得和約翰返耶路撒冷,「一路在撒瑪利亞好些村莊傳揚福音」(徒八25);而腓利在曠野帶領一位埃提阿伯太監歸信耶穌(徒八26-39)。彼得再次經歷另一突破,要跨異文化到該撒利亞百夫長哥尼流的家傳福音,他還未講完福音聖靈已經降臨在外邦人身上(徒十1-47)。
受逼迫分散的門徒,有些定居於安提阿,保守的猶太人只向同胞傳福音,猶太僑民比較開放地向本地外邦人宣講信息,因而许多人歸信耶穌。在巴拿巴領導下,他們一起建立個多元文化的安提阿教會(徒十一19-24;十三1)。經過巴拿巴和保羅的一年培訓,這使命感的教會著重本地和外地不同文化的宣教工作,聖靈引導教會送巴拿巴和保羅去拓展開荒跨文化宣教工作,因此福音也傳到亞西亞和歐洲。
簡談華人教會的宣教形勢
西方宣教士由七世紀開始冒險到遙遠的中國,將福音傳給華人,使華人得福。王有德牧師在倫敦進修時,發現當地的華人從來未聽過耶穌或福音,雖然英國差派很多宣教士來華,可惜忽視本地門前的福音未得之華人。故王牧師於1950年在倫敦創辦基督教華僑佈道會,特向在當地英國和歐洲的華人傳福音,並建立倫敦中華基督教會。
1974年的洛桑國際福音會議成為華人教會領袖們的挑戰來承接宣教棒,故於1976年引起華福運動,凝聚全球華人教會重視同胞的福音工作。很多華人教會受了這影響,故不容易談論跨文化宣教,直至2007年華福運動才著重跨文化宣教。可惜一般華人教會仍然不重視差傳,更何況會談到跨文化宣教。
1980年代的華人教會在香港對差傳比較冷淡,主要關注堂會的發展和擴堂。當神學院不重視差傳課程或宣教訓練,怎能培育牧者了解和教導會眾他們是神的宣教子民,如同以色列民(彼前二9-10;出十九5-6)?1987年,幾位基督徒與香港差傳聯會和一些差會推動恩臨萬邦運動,竭力地動員教會認識和關懷差傳與宣教,今天不少教會已發展差傳和宣教事工了。
近代香港追求成為國際化都市,很多家庭亦陸續雇用來自菲律賓、泰國、印尼、斯里蘭卡的女傭,社會趨向多元化。教會和差會對門前的未得之群體漸漸醒悟,建道神學院於2002年在市區校園開辦跨越文化研究課程,供平信徒有機會裝備參與差傳宣教工作,香港差傳聯會和一些差會也同時提供差傳課程,跨文化訪宣和短宣機會。現今不少教會和差傳推動本地跨文化宣教工作,尤其是菲傭、泰傭、印傭、南亞裔、非洲人和穆宣的工作。當教會願意走出第一步,不單使神的恩臨於萬民,更有深遠的影響,當這些人回鄉,可帶著祝福臨於他們的同胞和社區。
北美洲華人教會還是比較保守,缺少差傳宣教異象,本人曾聽幾間北美華人教會推卸考慮本地跨文化宣教工作,不認為是他們的取向或職責。雖然如此,洛杉磯的華裔教會Epicentre Church不單歡迎非華人加入教會,也在本地拓展跨文化宣教,向貧窮社區的墨西哥人傳福音建立教會,同時發展海外跨文化宣教工作,也差派不少非華人往創啟地區服侍。這教會有遠見,活出神的真理與分享祂的恩典,造福萬民。
結論
宣教是神的心意,祂關懷所有民族的需要,從舊約時代至今,神顯明祂的救贖不限於以色列民或某民族身上,更要基督徒別忘記我們是祂的宣教子民的身份和職責。在今天的全球化世界,教會不可忽視神所託付的宣教使命,也不應該限制聖靈的帶領。
今天很多穆斯林因國家內戰逃難,遷移到不同的國家,這些福音未得之群體已在門前,可惜有差會只差派宣教士到穆斯林國家,忽略了在門前的福音對象。教會和信徒需要再從聖經了解神的教導,別因種族偏見忽略異民族的需要。我們要記得人類來自同一根源,別像以色列民失職,反而要走出舒適區把握時機,同時實踐本地和海外宣教,因神提醒我們在末日:「…有一位天使飛在空中,有永遠的福音要傳給住在地上的人,就是各國、各族、各方、各民。」(啟十四6)
(注:本文轉自《華傳》第二十六期,作者曾景雯為前任香港建道神學院跨越文化研究系系主任及副教授,現為客座教授,亦為神州華傳國際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