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猶太民族亡國後遺症:集體創傷神觀轉變

2022 三月 23日, 星期三 11:15

大英博物館 《耶路撒冷聖殿被毀》,Francesco Hayez 1867年。(圖:維基百科)
大英博物館 《耶路撒冷聖殿被毀》,Francesco Hayez 1867年。(圖:維基百科)

古代猶太人被外族入侵國破家亡,流放異鄉引發多重身分危機,崇基學院神學院王珏教授在網上課程分析「流放」對侵略者具社會功能,卻使流散者做成集體創傷,甚至影響民族的神觀。

侵略者利用「流放」鞏固社會

王珏解釋流放是「個人或群體無論自願或否被迫離開一個身分認同的地方,在另一個地方定居」,流放不單身體遷移,更加是心理狀況,涉及內心掙扎、歸屬感、鄉愁等的情緒波動。

放逐是一種古代帝國管治社會、懲罰人民的手段,巴比倫放逐猶太人為精英、工匠和專才,幫助帝國擴充領土,所以農民反而不會被放逐。耶利米書和以西結書記載,新巴比倫時期(公元前609至539年),猶大王約雅斤半亂之後,部分猶大領袖和工匠被擄到去巴比倫。

國破家亡集體的創傷

王珏從大英博物館館藏分析,在古代被擄者往往受到不人道的對待,公元前約700年猶大被俘虜遭亞述士兵刺穿、剝皮;19世紀義大利畫家弗朗西斯科·哈耶茲(Francesco Hayez)的《耶路撒冷聖殿被毀》描繪公元70年耶路撒冷第二聖殿被毀慘況,有人從高處墮下、婦女被人蹂躪、屍倒街上、基路伯飛走喻表上帝離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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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見,國破家亡是一種集體的創傷,現代學者發展出的創傷理論:在戰爭、大屠殺被擄或被迫遷到陌生環境中,遭受各種傷害會產生「創傷後壓力後群症」,症狀包括抑鬱、焦慮、妄想、失語、自殺念頭。古代猶大亡國,耶路撒冷聖殿被毀,流散者或許也遇上這類的壓力。

流放引發多重身分危機

對於猶大國流散人民在巴比倫的生活,有三個歷史看法:1. 生活如常,沒有被帝國束縛;2. 生活艱苦,被奴役從事體力勞動工作,聖經對帝國政策有相關的描述;3. 生活沒有想像中糟糕,有些流放者的後裔還能在帝國組織當高位。

不論如何,流放導致經驗與認知失調,國破家亡被擄的經驗會引發多重身分的危機包括社會、政治、文化,例如失去家園和親朋戚友、文化被同化、宗教危機,民族的神靈被打敗,令人對信仰失去盼望。

王珏指出,流散者經歷的災難與痛苦無法克服,存在於人的潛意識中,零碎的影像令到受害者重新經歷這份創傷,他們會失語無法表達這種經歷;感情麻木;缺乏情感的反應;失去了信念質疑上帝、世界和別人。

聖經哀歌屬創傷文學的一種類別,耶利米書提到耶路撒冷居民在廢墟中,以片段式的方法描述國破家亡,受害者覺得無辜,質問和不滿上帝;詩篇137篇流露出猶太人對耶路撒冷聖殿毀滅,感到絕望和憤怒。

終末論:從猶太民族流放經驗發展出來

因此,流放成為猶太民族自我意識的結點,並從結點看律法和先知書時帶出幾類信息:1. 過去成為文化記憶,被重新想像和賦予意義;2. 被擄前的傳統是從被擄後的角度重新解讀,以用作追索解釋先祖的故事和君主時期的文化與記憶。因此流放是以色列自身敘述和對未來想像的起因,流放只是效果。

猶太民族自我意識的結點也發展出神學概念,例如「獨一神觀」;「普世主義」耶和華從地方的神明變成普世性的神;「命運逆轉」猶太人對復國、重拾領土、帝國壓迫者最終受到懲罰的思想,發展出《天啟文學》、《終末論》,這都從猶太民族流放的經驗發展出來。

中文大學崇基學院神學院推出「2022網上課程體驗」,王珏教授講解的主題為「流放:一個希伯來文學的結點」,1月28日上載於YouTube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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